第三十八章 避难代州-《捺钵王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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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们也不想想,为了个倒卖军粮的或者走私贩马的,派几个人抓起来就完了,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,调动驻军吗。他早就盯上本王了。你们是闭着眼睛往他挖好的坑里跳。”高勋恶狠狠瞪着小舅子说道。

    高勋绝不相信这是偶然的。高勋这两年在朝中做南院枢密使,这个原本可轻可重的角色被他做得风生水起。同样的韩匡嗣来南京也已经两年,逐渐站稳了脚跟。南京是边防重镇,朝廷往往要任命直接由北枢密院管辖的南京统军使分留守的兵权。但是韩匡嗣到任南京的几乎同时,朝廷任命了他的五弟韩匡美为南京统军使并封了邺王。兄弟二人一文一武,两个王爷,把南京的军政民政权力都把持得牢牢的,想要调动南京的军队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做到。

    他暗恨自己大意,这本是他应该想到的事,朝堂上的政治小舅子怎么可能知道。可惜他低估了对手,舍不得断了易州这个多年铺下的财路,想着怎么说易州的军方地方都还是自己人。刚刚到任的南京留守能一手遮天,把所有的下辖属地全都换上自己亲信,自己十年都做不到。所以他没有及时命令小舅子在易州收手。说到底还是利令智昏。他恨不能打自己一个耳光。

    “他们能怎么样?又不是你干的,能把走私的罪名安到你的头上?就是查到你的头上,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干,大家心照不宣而已,难道真能治你的罪不成?”贺氏颤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哼,你说别人也在干,这话能拿到桌面上来说吗!老鼠天天偷油,抓不住就偷下去,抓住了就打死。国法就是这样。有人要整你,这个罪过即使不是篡逆谋反,也是欺君罔上,即使不能把本王置之死地,也会罢职流徙。”

    贺坚发狠道:“姐夫,你放心,如果查到我的头上,我死也不会说和您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!你以为有人会信?皇上会信?就算是放纵家人违犯国法,我的罪过也小不了多少。除非本王大义灭亲,拿你的人头证明清白。”

    贺氏哭道:“这可是万万不能的。我就这么一个弟弟,无论如何不能有事。王爷你一定要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姐夫,我找人去狱里除掉店掌柜。”贺坚噌地站起来,挥着手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脑子?你能把人除了难道能把所有账目文书都毁了?你说上面写得都是代号,那也是骗鬼的。要不了几下就能戳穿。”

    贺氏又淌起眼泪。高勋想了想道:

    “现在只有一个办法,贺坚必须立即消失。只有你不在了,本王才能想办法了结此事。”

    贺家二人都吓了一跳,夫人两眼发直地盯着丈夫:“你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贺坚早就知道这个姐夫是个心黑手辣的家伙,从小凳子上向前一扑跪下,爬了两步抱着姐夫的腿哭道:“我对王爷忠心耿耿,您可不能手下无情。看在姐姐的面子上,您饶了我吧。”

    高勋皱着眉头说:“你们想哪去了。我问你这是昨天晚上的事?你怎么得到消息的?”

    “小弟手下的马贩子昨天送马到易州店里,亲眼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。他翻墙逃了出来,偷了一匹快马。今天一早城门一开就跑来报的信。”

    从易县到钠钵大营所在的南京延芳淀一百多里,幸亏这个叫包大的马贩子常年为他做马匹生意,知道他平时都是随着钠钵大营迁徙。一路打听找到他。他知道这个包大是为了脚钱和折进去的货钱,顺便才是救自己,给了他二百两赏银把他打发回老家去了。一接到信儿,他就立即来到这里。

    高勋今天第一次对小舅子点点头正眼看了一下:“还好,还来得及。如果他们把人送到南京现在应该还没有到,要展开追捕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出发。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。辽国不能呆了,别的地方也不能去,只能去北汉,去代州!”

    “代州?”其余两个人同时惊问。代州是北汉的地盘,刘继元号称拥有十二州土地,代州在其东北角,与辽国接壤。中间以雁门关一线的山岭为疆界。

    “北汉是盟国,又是国外,只能去那里了。太原辽国人很多,不如去代州。代州刺史刘继文欠本王一个人情。去他那里他一定会保护你。你老老实实,隐姓埋名呆一阵子。要记住,只有你安全了本王才安全,你也才有可能重回辽国和家人团聚。”

    贺坚站起身,用袖子擦了把鼻涕眼泪,说:“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,连夜就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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